“太太呢？”
陈家梁手上的蛋糕交给管家，管家随口说句太太在楼上了。
陈家梁推开车门下车。
他每走一步，心就向下沉一步。
在走向找襄芸的路上，陈家梁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回忆。
他见到那个女孩的第一面，她长得太像襄芸，陈家梁没办法拒绝。
陈家梁缓步上台阶，他每走一步，心里的愧疚就更多一步。
直到他推开书房的门，襄芸正坐在沙发里看书。
看到门口的陈家梁，襄芸转过身有些意外，“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陈家梁感觉自己嘴角僵硬勾起一抹笑容，“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糕。”
襄芸一愣，“怎么突然买蛋糕？”
他们之间，原来只有道歉的时候，陈家梁才会买蛋糕给襄芸。
襄芸像是预料到什么。
她脑袋里迅速闪过一幕幕，她不可能暴露。
两个人下楼。
陈家梁近乎贪婪地盯着襄芸，两个人到楼下，在餐厅的桌子旁坐着。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又像是隔着很远的山河。
陈家梁微微一笑。
襄芸却觉得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像是被人突然抽去了灵魂。
“我们出去转转吧，去你一直想去的城市。”
襄芸低头吃着蛋糕，微微勾唇，“不去了，现在年纪大了，已经没有这个执念了。”
“好。”
陈家梁对襄芸极尽宠爱，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陈家梁都不会拒绝。
襄芸也曾经想过，如果他们这样还不能算爱情，那什么样的感情才算爱情呢？
可惜爱情太真又太假。
脆弱的爱情不堪一击。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谁都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两个人一定会分开。
这种分别的宿命感让陈家梁喘不上来气，他头疼得厉害。
是他存在侥幸心理，还是在那个昏暗的夜晚，少女搂着他甜甜的笑。
是他没忍住。
对不起三个字，被他揉碎了又狠狠吞进胃里，他不说话，再抬头时已经是万重山。
襄芸望着他，眼底还有担心，“看你脸色不对劲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事，就是想要和你坐下来说说话。”
陈家梁想要知道襄芸知道多少，她究竟了解多少，他还有没有余地。
哪怕让他做什么都行。
“襄芸。”
他叫着她的名字，头在疼在晕，他缓缓站起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眼前一阵黑暗，陈家梁还没说出口，晕了过去。
襄芸叫着管家马上送陈家梁去医院。
陈家梁进了抢救室。
时烟去医院检查身体，恰好碰到襄芸，“襄芸姐，你怎么在这儿？”
“他，他好像身体出问题了。”
时烟一愣，陈家梁有精神分裂的事，不是早就知道了。
襄芸无措地抓着时烟的手，“时烟，是他的脑袋，他好像真的生了病。”
什么病？
这几个字时烟还没说出来，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一切都明白了。
时烟陪着襄芸一起等结果。
结果和他们想的差不多，肿瘤，晚期。
这几个字，压得襄芸喘不上来气，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陈家梁。
此时的陈家梁刚刚从病床上醒来，他在梦里一直喊着襄芸的名字。
那些古老的记忆一直在他脑袋里转。
他想要回到过去，及时止损那些错误，他不想伤害襄芸。
襄芸推开门走过来。
陈家梁挣扎着要起来，她红着眼睛按住他，“急什么？”
他语气有些急，“你哭什么？”
襄芸还要否认，“我哪里哭过了？”
陈家梁喉咙苦，他眼神心疼，他抓住襄芸的手，紧紧用力。
“襄芸，我，我做的那些糊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
襄芸不接他的话茬，又替他倒杯水，“好好喝杯水。”
她现在一说话就要眼泪落下来。
襄芸很快擦掉眼泪。
出轨和背叛在这一刻，是没有生命重要的。
襄芸恨他不忠，怪他乱来，可两个人如此深爱一场，襄芸不想让他死。
陈家梁嘴唇苍白，他头仍旧隐隐作痛。
他一直有头疼的毛病，平时里吃个止疼药就好了，他一直以为是今天没吃。
可眼下看着襄芸的神色。
陈家梁沉默良久。
襄芸又给他削苹果，眼泪忍不住，手指在发抖。
直到陈家梁握住襄芸的手，她抬头看陈家梁，早就泪流满面。
“是我生病了，对不对？”
襄芸望着他，她忍不住起身抱住陈家梁。
“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个对不起也不够。
襄芸愧疚，陈家梁眼眸松动，只不过一瞬间，他又瞬间释怀了。
生老病死很正常。
只不过他还是觉得可惜。
陈家梁拍拍襄芸的后背，“老婆，你允许我爱你，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襄芸听着他说的话，眼泪决堤。
陈家梁想要安慰她，一张口却没有话。
他脑子一片空白，全被疼痛占据。
襄芸一直哭到半夜，陈家梁实在担心她的身体，拉着她强硬地让她冷静下来。
“老婆，我还没死呢，我们有钱可以治病，我什么痛都可以忍受。”
只是不能忍受你离开我。
陈家梁动了心思，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道德绑架襄芸。
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想要自私地占据襄芸一段时间。
不过分吧。
很过分。
这两个念头一直在陈家梁的脑袋里打转，直到他缓缓盯着襄芸。
“老婆，你都知道了。”
襄芸愣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两个人夫妻这么多年，早就彼此了解。
陈家梁回来的蛋糕，他的眼神，他隐藏起来的崩溃。
陈家梁勾着唇，“我……”
“不用你解释了。”
襄芸扑在他身上，她懂他的情谊，也懂得他忍不住的点。
可是这样，已经注定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眼下襄芸却不在意了。
她只想要陈家梁活着。
“我们去国外，我有认识的医生，家梁我们好好治病，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陈家梁摸上襄芸的脸，这次她没有躲，反而握住他的手，“家梁，家梁，我希望你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