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拒绝

更新时间：2013-09-15

屋里很干净，摆放着数十个座位，却空无一人，唯独最上首有一个身影端坐，看上去是一名枯瘦若骨灰袍老者，宽大的袍子几乎可以装他两个了。

“你就是王凡。”僵硬的声音响起，整个房间骤然一寒。

王凡全身一震，他恭恭敬敬弯身答道：“是。”

眼角瞥了一眼老祖，看上去并不似族老们苍老，除了身体削瘦之外，倒像是个刚过五旬的中年人，他两鬓有一丝斑白，眉头上三道幽深的皱纹极为显眼，稀疏的眉毛下是一双看上去有些呆滞的双眼。

王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眉头轻皱，古怪的感觉出现在心头，但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恩，能够在十岁之前不修炼功法便能练出气劲，你的天赋不错，你可愿意入我出云族。”老祖语气木然问道。

“禀告老祖，我阿爹一声炼器，昨日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我立誓成为一名筑匠，所以对于修炼再无丝毫念头，若是出云族愿意接纳我父子，我愿意进入出云族。”王凡不卑不亢道。

他声音不小，早已经传进院子里，听闻他的话，整个院子里一片哗然。

“你可知你这是在浪费你的天赋。”老祖脸上没有喜怒，甚至在王凡看来，他那双眸子连一丝感情波动都未出现。

“我心意已决，还望老祖成全。”王凡双膝跪下。

昏暗的房间里变得寂静起来，似乎只剩下王凡粗重的喘息声。

“罢了，既然如此你们父子就留在出云族吧，只不过这入族之事便无半分回转了，我出云族虽不是什么大族，但也有不少高等功法可供你修炼，有了好功法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以你天资，以后甚至还能超过老祖我，你可考虑清楚。”

“老祖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成为筑匠，济世救俗便是我的目标。”王凡脸上露出决然之色，坚定道。

“既如此你退下吧。”老祖神情麻木的挥了挥手，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王凡躬身行礼，慢慢朝后退去。

“等等。”在王凡走到门口时老祖突然道。

“不知老祖还有何事？”王凡心中一惊，强迫自己平静抬头道。

“你不愿修炼，是否因为族长之事，族长所做我已经知道。你若愿意，我可以立刻实行族规还你一个公道。”老祖寒声说着，黑暗中闪现两道奇异的寒光。

就在外面低着头的楚峰听到老祖的话，脸色立刻煞白，双瞳差点涣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哀求道：“老祖饶命，我也是为了我族啊。”

“老祖，王凡不是因此拒绝，而是发誓答应个我已故的母亲，要继承我阿爹的行当。”王凡毫不犹豫的说道，脸上弥漫了一层浓浓的痛苦。

“你们都退下吧，没有什么事情不准打扰我的闭关清修。”片刻后，老祖吱呀僵硬的声音传开，那门轰然一声关闭，一缕尘土落下，整个族老院再次归于静寂。

族长楚峰松了一口气，他虽不知道这王凡犯了什么傻，天大的好事都不要，但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命和族长之位算是保住了，“哼，王成你可生了个好儿子。”

王凡走出屋中，扫了一眼庭院里的人们，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王凡，你可知你错过了什么。”黑师傅气急败坏吼道。

“黑师傅，我意已决，这也是我阿爹的意愿。”王凡平静的远远飘来，转眼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黑师傅怒不可赦的跺了跺脚，沉重的脚步令大地为之一颤，死死盯了一眼族老们，扛起大斧头便朝外走去。

“哎，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族老们也有些纳闷，这种反常的结果着实令他们发晕。

……

族老院的屋中陷入了沉寂，当所有人离开后，屋子深处蓦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师弟，你怎么看。”

“此子心地尚可，只是这天资，十岁练出气劲也就这些野蛮族落里的人才会认为是天才，在老夫看来，此子最多也不过能修炼到气血境。”那声叹息道。

“心好又怎样，修炼界残酷无比，越是心地善良越是活不长久，当个普通筑匠对他来说倒是好事，师兄这些小事情就交给那些家伙处理，师弟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宗门任务。”又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师弟所言极是，哎，神物难寻，此事不急。这里距离雾峰不远，倒适合我等修炼，等师弟你们境界圆满我们再做打算。”苍老之声充满无奈。

“谨遵师兄安排。”两个声音齐齐应道。

……

王凡从族老院走出，忽然感觉心思纵是平静不下来，在屋中他总感觉老祖有点古怪，尤其是那双眼睛，而且在他直视那眼睛时，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感觉令他心惊胆战。

快步走回自家，听到屋里传出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想必是父亲回来了。推门进去，火红色的铁胚迸发着点点火花，王成口中叼着破旧的烟斗，药香弥漫，双目紧盯着铁胚正神情专注的敲打锻造。

王凡默默的走到风箱前，随手投进去一枚火矿，奋力的拉着木环，望着熊熊烈火，心中烦躁不安。

哧啦一阵雾气升起，王成抬起头，扫了一眼王凡道：“这打铁和雕刻相似，首先讲究的便是心境，心静如水才能完全沉溺到其中，才能打出神兵利器，现在你可心静？”

“阿爹。”王凡挑起头，脸色有些难看。

“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冷静，哪怕是无法冷静也要强迫自己冷静，唯有静下来才能找到方法，阿爹已经将筑道经传给了你，筑道，筑道，不筑那里有道，老祖问天地人“何为道”，得到的答案却是无道，因此老祖悟出筑之一道，便是想要以自身之力，逆天铸就大道，你可明白？”

王凡听到王成的话，眼中闪过一缕迷茫，这些话很玄奥，却是直指筑道经的本意，就像一件事情一样，唯有看出事情的本源，才能更好的解决事情。

慢慢的，王凡的眼中不再迷茫，变得清明起来，许久之后，他才正视王成，道：“凡儿明白了。”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拂过整个出云村，这风夹杂了雾峰的雾气席卷村子，远望去给人朦朦胧胧看上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大早，出云族的族人们便从睡梦中醒来，一个个忙碌起来，昨日因为楚峰族长缘故，楚艳并没有回二星族，现在一切平息下来，自然要乘早回归巫魂族。倘大的演武场上雾气蒙蒙，却已经有不少人影烁动。

很快，一百多名黑甲护卫早已笔直的站立在演武场上，他们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上去宛如一根根黑色柱子，只是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却是令出云族的族人远远止步。

王凡也早早起来，因为楚辰缘故，他飞快的吃完饭便朝着辰子家奔去，走在路上心里还在想着辰子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床了，暗道：“昨日听阿爹说楚艳去看辰子了，还留下了不少珍贵的药物，令他短短一夜行动如初的药物果真不凡。”

“青梅竹马，呵呵。”王凡莫名其妙的笑了笑，径直朝着辰子家走去。

一路上，出云族人看王凡的目光又有所不同，这次少了许多鄙视，倒是多了几分敬意，想必是昨天王凡竟然拒绝老祖而选择继承他阿爹的行当引起了族人的敬佩，这种想法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谁知道那些族人心中更多的是不是嘲笑呢。

昨日冒险的做法可谓是惊险之至，就连王凡突如其来起来拒绝老祖的念头出口之后，他的背后甚至惊出了一身冷汗，谁知道老祖心性如何，若是不满于他的决绝，出手击杀，任谁也无法阻拦。只不过令他惊异的却是出人意料的成功了，再联想到老祖那表情，心中忍不住道：“此事过于蹊跷，看来出云族暗地里的事情不那么简单。”

此事他没有对阿爹说，因为他觉得纵是说了，那又怎样，出云老祖宗是一族最强大之人，岂是他一个小娃娃所能胡乱臆测的么。

能够由这些粗浅的细节推出些许事情的不凡，十岁的王凡之心性足以傲视所有同龄人了，若是王成知道王凡的推测后，想必也会极为惊诧，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岁孩童所能想到的。

想着想着，王凡便走近了辰子家，未踏入院子便听到一声声如若奔雷的吼声翻滚，王凡笑了笑，心中顿时产生一种熟悉的感觉。能够大清早的听到辰子练武的声音，他便知道这打不死的小强完全好了。

踏进院子，看到一道灰色人影在闪烁，人影之中还闪烁着寒气逼人的刀光，细细的崩响若雷音般传出，整个院子都被这如浪的气势淹没。

“好刀技。”王凡虽然对于辰子的刀法不明所以，但是因为修炼过筑道经的缘故，感知变得无比灵敏，他能感觉出来楚辰的境界又提高了不少，估计是那场受伤令他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