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裤(2017)

包言诺一直抱着自己的包, 坐在火车的椅子上,模样拘谨, 如果被小偷撞见, 估计会以为他抱着一包的钱。

周围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有人打着鼾, 有人还在小声聊天。列车一直在运行,发出规律的声响,就像韵律不太优美的催眠曲。

平时包言诺回老家不会乘坐这辆列车, 速度慢,停靠的站多,还是硬座, 条件很差。

最重要的是, 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是凌晨。

如果不是提前逃出家里,如果不是钱不够……

他想到自己回去后, 就能见到黄允了, 就忍不住轻松起来。

见到黄允就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他在火车上睡不着, 尤其是第一次离家出走, 会内心忐忑。

于是拿出书来看, 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三点多, 车里有报站员报了车站的名称,他立即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来回看了看, 确定没忘记东西, 这才朝车门走过去。

其实他带的东西并不多,就是自己的书包,还有几件包妈妈新给他买的衣服,就没有其他的了。

他下了火车,先是打车到了自己本市的家里。

打开门,进入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的旧手机,还有一张卡。

卡已经有很多年了,是他平时存压岁钱的卡,他从来没动过里面的钱,这次正好拿出来应急。

找完东西,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早上5点钟了。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已经是上午九点钟,他立即起床洗漱。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生怕黄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会嫌弃。

不过他现在已经忍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了,立即背着包出了家门,坐公交车去黄允的出租房去找黄允。

结果,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这才想起黄允白天会打工。

他背着包,去营业厅补办自己的电话卡,因为不擅长与人交流,工作人员问他问题,他都要吞吞吐吐才能回答出来,弄得工作人员多看包言诺好几眼。

他缩了缩脖子,拿到了补办的电话卡,放进手机里,坐在营业大厅里打开了手机,登陆自己的微信号码,接着用APP恢复自己的通讯录。

很快,他就找回了黄允的电话号码,给黄允拨通过去。

“喂,包包?”黄允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黄允!”经过了5天的毫无联络,包言诺再次听到黄允的声音兴奋得不行。

“嗯嗯,我在呢。”黄允回答得特别温柔,“你没事吧?”

“没事……我回来了,我在你家附近。”

“回来了?”黄允的语气都不太对了,很快就在话筒那边笑了起来,“你在我家门口等我,我马上回去。”

“等等,你不工作了吗?”他急切地问,他可不想打扰黄允打工。

“你都回来了,我还干什么?”

“得赚钱啊!你学费怎么办?高三了,最关键的一年!”

“和你在一起,比什么都赚钱,行了,我回去了。”

包言诺并没听懂话语里的内涵,脑袋里全是即将重逢的喜悦。

挂断电话,包言诺立即兴奋地起身,背着包再次到了黄允的家门口,站在楼道里等黄允,在狭窄的楼道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听到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包言诺就探头看过去,很快看到黄允快步跑了上来,看到他之后就一个恶狗扑食,用力抱住了他。

“想死我了。”黄允抱住他之后感叹了一句。

包言诺靠在黄允的怀里,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他眼眶发红,却硬忍住没哭,伸手抱住了黄允:“我也想你了,特别想,每时每刻都在想,想得不得了。”

黄允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钥匙来开了门,将包言诺抱进去。

关上门后,黄允就提着包言诺的腋下,将包言诺举了起来:“让我看看,我家包包胖没胖?啧……怎么还瘦了?”

包言诺扶着黄允的脑袋固定身体,特别自然地回答:“想你想的!”

“嘴变甜了,来,让我尝尝。”黄允放下包言诺,伸手拿下了包言诺身上的包,抱着包言诺进了屋,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小别胜新婚,更别说热恋期的两名少年。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问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就安心下来,整颗心都安稳了。

拥抱跟亲吻,互相碰触。

他们就像两块橡皮泥,被揉捏成一团,互相融入对方,在此时撕扯开他们,就算真的分开了,身上还会留着对方的颜色。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才停止,包言诺的衣服也被黄允脱得差不多了,却也不在意,趴在黄允的怀里问:“你最近都看书了没?”

黄允环着包言诺的腰,低下头又咬了咬他的嘴唇:“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一张口,就问我这个问题?”

“很重要啊!我们高三了。”

黄允没回答,而是问包言诺:“上次你挂断我电话之后怎么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我爸爸发现我跟你打电话了,还批评了我一顿,没收了我的手机。”包言诺委屈兮兮地说,却没说具体。

“现在放过你了?”

包言诺摇了摇头:“我趁我父母不在家,偷偷跑出来了,用口袋里最后的钱买了车票,坐火车回来。去我本市的家里拿了旧手机,又用身份证补办了电话卡。”

“你这是离家出走吗?”黄允震惊地问,他完全不会想到,包言诺居然会做这种事情。

包言诺立即缩进了黄允的怀里:“我太想你了,一想到你联系不到我,会担心我,我就忐忑得不行……”

“所以是为了我逃出来的对不对?”

“也算是吧……”

包言诺也不想留在家里了。

他不想跟父亲待在一起,因为包爸爸看到他,就没有几次是好脸色。

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抬不起头来,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出房间。

为了少跟包爸爸碰面,他甚至会少喝点水,这样就会少去厕所。吃饭的时候也是匆匆几口快速吃完。

跟包爸爸坐在一起,都会有种窒息感。

“没事,我疼你。”黄允捧着包言诺的下巴,在包言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接着说道,“一会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别让她担心你。”

“我不敢……”包言诺第一次做叛逆的事情,心虚得不行。

“你还有家人能联系呢,我……”黄允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父母,又沉默了。

包言诺拿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还是去阳台,给包妈妈打了电话。

无论包妈妈性格多好,在包言诺离家出走后也会担心,批评了包言诺一顿之后,表示会给包言诺汇生活费,还会在过阵子回来,把手机给他带回来。

叮嘱最多的,还是让包言诺别松懈,好好复习,学习要紧。

挂断电话,包言诺终于轻松了许多,笑着回到了黄允的身边。

黄允还等着包言诺继续跟他叙旧,就听到包言诺特别开心地问他:“黄黄,我们一块学习吧?”

黄允需要用意志力,才能保持微笑。

“既然你回来了,我打算带你出去玩两天,在迎接高三之前,我们先去散散心,怎么样?”黄允主动提出来,同时去掏自己的口袋,“我这些日子也赚了钱,正好够用。”

“学费呢?”包言诺问。

他知道黄允的身世后,最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黄允突然上不起学了,自己还帮不上黄允什么。

“这些高一的时候就交得差不多了,每学期交的学杂费很少。”

“是吗?”

“嗯,是啊,你的手续都是你家里人给办的吧?”

包言诺点了点头,抱住了黄允:“我也有钱,你不够了就跟我说。”

“你离家出走能有多少?”黄允翻了个身,拿出手机计算。

“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能有十几万吧,动之前需要跟家里说一下,不过帮你无所谓。”

黄允突兀地扭过头看向包言诺,感觉他跟包言诺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两个人凑在一块,计划了这几天去哪里玩,还特意查询了这几天的天气。

他们最后选择了一间山间泳池的民宿,在那里住两天,在他们俩生日当天,会去游乐园玩一天,这也是包言诺要求的。

决定了之后,两个人直接动身,直接出门去买些需要带的东西,还特意去买了同款的泳裤。

黄允的喜好比较骚|气,买的泳裤十分花哨,包言诺迟疑了好一阵子。

“那里的泳池是单独的,私密性很强,只有我们俩。你从窗户看出去就是大山,没有其他人能看到你这条泳裤。”黄允继续诱|惑包言诺。

包言诺最后还是同意买了,结账的时候包言诺都会害羞。

黄允特别兴奋地买完了泳裤,出来后左右看了看,直接大步走向一家成人用品店。

包言诺并不知道这里卖的是什么,还跟着走了进去,进去后看到橱窗里放着的道具,微微蹙眉,下意识觉得不对,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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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就说了,游乐园没去成。

为什么没去成呢……你们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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