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30.

几人一路无话，连嘴巴向来闲不住的周泽依都静悄悄得没了动静。

江念等了许久，没等到许宁的质问，索性先下手为强。

“许校长，事发突然，麻烦你了。”

许宁转头盯着她，面色看不出情绪，倒是旁边的周泽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周队长，”江念十分客气地颔首，“也麻烦你了。”

周泽依语气弱弱的，开口有点小心翼翼：“江医生，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江念微笑，刚准备回答，一直没说话的许宁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江念，如果不是真话，就不必说了。

江念话到嘴边急刹车，突兀地变成了一声干巴巴的苦笑，“咳，呵，许校长，这……”

事到如今，她倒也是想把索性把事情直接说明白，但死而复生这种事，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医生，”许宁叹了口气，“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可以告诉我们的，毕竟我一点也不想把你送到安全局那帮废物手里。”

私藏军/火在新滨海城是会被判无期的重罪，但他这话的意思不言自明，江念仿佛看到了周泽依头顶冒出的问号。

“许校长，这，这话,”江念又干笑一声，她说着，瞥了眼旁边一脸状况外的周泽依，“不合适吧。”

周泽依却也没有说话，竟是颇为认同默默点了点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江念迟迟没搭腔，直到他们终于从夜都的荒凉回到了新滨海城只剩白昼的繁华里。

“许校长，你怀疑过我吗？”

许宁一怔，大概是不太习惯江念开门见山的语气。

随即，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从认识江念以来发生的种种，从进入游戏救下许染染，运用电子操纵术救下他，甚至试图救下已经变异严重的林巧，到隐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却从未被发觉的微型军火库，江念这个人简直算得上是胆大包天。

可她偏又总是一副和和气气温温吞吞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十分理所应当似的。

“当然了江医生，无论怎么看，你都太可疑了。”

他说完，轻轻叹了口气，“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每一次你的解释都很牵强，可我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

周泽依接下他的话茬，嘴巴里嘟嘟囔囔的：“咱们不都一样吗，还能是因为什么……”

许宁脸色微变，周泽依注意到了，蓦得噤声。

江念抬眸，正好看见许宁垂下眼皮，眼底情绪不明，空气突然凝固。

江念于是也随之沉默了，她知道这段突如其来的静默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无可避免地又回忆起了她和许宁之间的那些往事。

周泽依悄声悄气，“江医生，你别看许校长平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偶尔也会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不是冲你，你别介意啊……”

江念失笑，再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个可疑市民，身为安全局一员的周泽依不防着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给她解释，这场景实在诡异。

想起江时月对许宁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除了许宁，没有人知道。

江时月究竟是救他于水火的神明，还是推他坠深渊的魔鬼，事到如今，或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江念笑笑，“没事的，我不介意。”

她望向许宁，对方脑袋垂着，半截露出的脖颈细长脆弱，和江时月十二年前从那群暴徒手中把他抢下时一模一样。

“江医生，”许宁忽然开口，“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

江念微微眯眼，“不好意思，你说哪句？”

许宁终于抬头，表情似笑非笑，像是早就猜到对方会这样回答似的，他很有耐心地回答，“我说你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哦，这句我倒是记得。”

“但我说的那位朋友其实不止这么简单，她不仅是我的朋友，她还是黑纹队的队长。”

江念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当然，她当然知道不止这么简单。

江时月把许宁当作工具，她明明知道许宁有多痛恨人体实验，却还是让他亲手参与了实际上并不成熟的基因改造，她靠着系统的提示和令人不齿的手段顺利完成了规划局的任务，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副本而已。

可许宁呢，江念几乎不敢想象，十年了，那个总是忍不住苛责自己的少年，究竟独自熬过了多少难眠的夜晚。

江时月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他的队长。

“十二年前，”许宁开口，声音很柔和，似是陷入了绵长悠远的回忆里，“是她救了我。”

十二年前的滨海城还是个弱肉强食的原始世界，尽管科技发达，光怪陆离，可是除了霓虹灯下的那些上流阶层手中紧紧掌握着社会资源外，剩下的人都如蝼蚁般熬着过活。

那时候的滨海城，有接近四分之三的区域都和如今的夜都一样破败不堪，随处可见骨瘦如柴的流浪汉和嗜毒如命的瘾君子。

独自带着妹妹的许宁靠着偷盗熬过了饥饿，却差一点熬不过气温骤降的冬天。

于是当他看到一份管吃管住的招聘启事上只有“身体健康，无特殊疾病”的要求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加入了那个名为“复兴计划”的实验小组。

勉强能称得上幸运的，是许宁在参加实验的过程中展示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于是顺利从实验品成为了实验小组的成员，几乎算得上死里逃生。

后来他又逃了，因为他无意间窥见了“复兴计划”的冰